乡愁不止一种,它是对已逝美好时光的回忆,是对曾经生活土地的眷恋。乡愁也非常脆弱,当现状变得面目全非,寻不到任何的回忆时,也就没有了那一份眷恋之心,从而慢慢地在思绪中消失殆尽。在宜丰县潭山镇政府驻地有一条老街,世居在此的人们对其历史不了解,故常称着“潭山老街”或“老街里”,其实真正名称是“潭头山市”。笔者美好的童年时光留在了这里,成为一处挥不去的乡愁。
图为潭头市空中航拍
潭头山市地处赣西北地区和九岭山脉南麓,与铜鼓、修水、奉新三县接壤,成为通向三县,乃至湘鄂两省的古商道。在古代,由于地处偏僻,在崇山峻岭的合围之下,来来往往的都是四县不辞辛苦的商队和从大山中运出特产的脚夫。
潭头山市名称来源于其倚靠的海拔为米左右的丘陵,丘陵前方是一片因河流改道淤积而成的芦苇沼泽,故名潭头山。至今当地建房做基础时,仍可挖出不少的卵石和泥沙。潭头山属九岭山脉的古阳寨支脉末端,地势北高南低,由狮形垴、金鸡垴、象山等三峰组成。
但凡一座古镇都会有一条让世人充满乡愁的街道。笔者在年初春的新冠疫情期间,居家作《漫话潭山老街》,源自童年在此生活十年积攒而来的乡愁。之前因没有发现有类似的文章,便对潭头山市历史沿革做深入地考证。今天读来,文章引证部分较多,内容显得冗长乏味,便再作此短文继之。
史料没有潭头山市历史沿革的记载。在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中,仅列全县十五个会市名称之一而已,再无其他更详细的内容。要想考证其历史沿革,单依靠县志的记载肯定不行,得从族谱、传闻和现貌中寻找踪迹。
目前对潭头山市起源最有考证价值的是后坊陈氏、五盐熊氏、庙下刘氏等族谱。据谱载,后坊陈氏五世祖陈奕于北宋末年先分居在潭头山,不久徙居柴源(今桥西乡柴源村),其开垦的房屋、店铺、田地归陈氏宗祠所有。盐步熊氏与古天宝乡(辖今天宝、潭山)渊源颇深,其三世祖熊良翰在南宋时期就卜居天宝。潭头山市现有的熊家屋堂,俗称“熊家尾”,乃是盐步熊氏聚居地,其宗祠前临街的门楼上有“楚国江陵建都,元末盐步发祥”楹联,屋堂应始建于元末。会市刘氏八世祖刘彦谦受宗族委派,于明初带领族人徙居潭头山,开垦土地,繁衍生息,其后裔聚居在潭头山的象麓小姑庙下方,俗称庙下刘。
图为熊家屋堂门楼楹联
族谱所载历来不被史家认为是信史,主要原因是存在许多攀附臆造的问题。唐时族谱盛行,但到了五代大部分被毁。宋代,族谱重新兴起,官方协助修纂,于是开始溯源拼凑,必然会出现讹误,即便如此,产生于宋代的族谱,也经岁月和战乱的损毁,几无存世。明代,族谱再次兴起,由民间自纂,因受乡村氏族文化水平的影响,便同时兴起了一个专修族谱的行当,即谱匠。根据主顾的好恶,谱匠利用作坊式的经营方法做谱,只要提供家族名称就可生产出一套完整的谱来,固定套路、肆意攀附、凭空捏造和所属姓氏名人一网打尽的现象非常普遍。目前存世的族谱大多源于此。有一些氏族的文化层次高且能自纂,其出的谱具有行文严谨、脉络清晰、有据可查等特点,尚且可信,而其他无据可查,有明显纰漏的族谱就很难说清楚了,史家因此争议不断。关于明代以前的细碎的民间历史,正史和方志或亡佚、或不详、或不载,族谱又不可全信,常使史家茫然,不知所从,因而产生的历史公案也非常多。
从陈、熊、刘的族谱记载中,可以得出徙居潭头山的先后顺序,即最早由后坊陈氏于北宋末年徙居潭头山中段,不久迁居柴源。元末,盐步熊氏徙居潭头山北端。明初,庙下刘氏徙居潭头山南端。而潭头山市则处在熊、刘两家屋堂之间的位置。
再从方志和老街现貌中可分析出潭山头市的起源和发展过程:
一是,按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载,宋、元时期的会市中均没有潭头山市的存在,到明代才有记载。这说明,宋、元时期,潭头山没有形成大规模的会市,但规模较小的交易活动肯定存在,到了明代才形成。有个特别的现象,清代共五次纂修《新昌县志》,从不把潭头山市列入乡村,这是全县十五个会市中惟一不列入乡村的会市。
二是,潭头山市北端尽头目前存有一口古井,位于熊家屋堂与老街之间。熊家屋堂据北,老街据南,古井犹如一处地标,泾渭分明,将熊家屋堂与老街完全隔开。井圈上有“奕公井”字样,古井乃是后坊陈氏奕公所凿,证实此处最早是由陈奕在此开垦和营建商铺。
图为潭头山市奕公井
三是,自奕公井顺老街往南约70米处有一巷,经询问多位八十岁以上且世居在老街的老人,均未听闻此巷有过名称,后知情人称是“猪婆巷”。巷中北侧老墙上嵌有界碑,上书“熊界”,而南侧老墙下方的每块砖头上均铭有“谦公”字样。说明自奕公井往南到猪婆巷的商铺,有一段乃是由盐步熊氏营造,其中也包含部分后坊陈氏的早期建筑在内,这就是潭头山市最初的雏形。自奕公井至猪婆巷,街道总长度约70米。
图为潭头山市猪婆巷北侧的熊氏界
而自猪婆巷往南到横街口则主要是庙下刘氏商铺,其中也夹带有陈氏商铺,这就是潭头山市在明代成为全县十五个会市之一时的规模。自奕公井至横街口,街道总长度约米。
图为潭头山市猪婆巷南侧铭“谦公”字样的墙砖
四是,自奕公井往南到猪婆巷,这段街道没有暗圳。相反,自猪婆巷开始往南有暗圳,上铺石板为街。从街道外围引入溪水,经过猪婆巷往南至横街口,最后经明圳排入农田,而农田属庙下刘氏,这样就解决街水排放和农田灌溉两个问题,规划和模式与前一段街道有明显地不同,从而可进一步证明从猪婆巷开始往南主要是庙下刘氏参与的结论。
图为潭头山市猪婆巷全貌
图为潭头山市横街口全貌
图为潭头山市横街口暗圳转向,通往农田
从族谱、方志、现状等分析而出的结论相互得到印证,各族谱所载迁徙是真实的历史。因此,潭头山市的宋、元、明时期的发展过程便一目了然。
在潭头山与垴背山的夹角之中,最初是天宝辛会通往八叠岭的商业古道在此通过。北宋末年,后坊陈氏从古阳寨山中迁出,陈奭和陈奕两兄弟沿商道,分别在奥米和潭头山两处定居并营造店铺。陈奭坚守在奥米(今潭山镇店上村),至元代终形成奥米市,成为当时全县十一个会市之一。而陈奕则不久又迁居柴源,仅留下一些住房和数间店铺。元末,盐步熊氏在后坊陈氏的店铺基础上,继续由北向南扩展。而潭头山市最终成为全县十五个重要会市之一,则是在明朝,由庙下刘氏参与营建的结果。
明末清初,潭头山市街道发展到横街口,如继续往南发展的话,便是庙下刘氏的农田。为不侵占农田,故街道转头东向,沿山脊开辟出街道一直到堓之下,使街道形状成“弓”形。此段老街现存有吴家巷,故店铺多为吴氏所有,说明当时本地望族吴氏也参与了进来。潭头山市街道自奕公井到堓子下总长度约米。潭头山市街道尽头便是由本地望族刘学海兄弟营建于清嘉庆年间,号称“千只屋树落地”的“四芳公祠”。从风水来看,四芳公祠建于潭头山与垴背山连接处的金鸡垴下,俯看潭头山市,颇有“惟我独尊”的意味,同时也宣告潭头山市发展就此为止。让人惋惜的是,解放后,四芳公祠被充作粮库,宏大的建筑群由此开始拆毁改造,最终荡然无存。为方便潭头山市街道居民饮水,四芳公祠主人在其高大的围墙外特凿一井。故潭头山市街道一头一尾各有一井,每户挑水距离均不远,每家都备有水缸,而且衍生出专门为人挑水的行当,也不失为其特色。
图为潭头山市末端,称称堓子下
潭头山市分前、后街,就像当下城市规划一样,主街之外又有绕城公路。通过分流,避免主街拥堵。又在店上和田背两处筑陂引古阳寨溪流,巧妙利用北高南低的地势,分别注入前街暗圳和后街明圳,又与附近池塘互通,经调节蓄水,可有效地解决旱涝问题。街面全用麻石铺就,中间纵向排列,两则横向排列,中间石条上均有凹槽,这是数百年来,过往独轮手车留下的历史痕迹。涨水季节,暗圳的水从石缝中溢出,冲刷街面,但不会没入店铺。暗圳不与居民废水连接,水质清澈,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豁口,居民可以从中盛水洗刷。居民废水则由各家自行收集,粪便用于浇菜,潲水用于养猪。店铺鳞次栉比,绵延不断,雨天走屋檐下过,身不日晒,脚不湿鞋,街不积水,屋檐的雨水从石板缝隙流入暗圳,其他雨水则向房屋另侧排放,经各自的水沟收集,或渗入泥土,或流入附近的池塘和河流。潭头山市商户自古依此约定俗成,安居乐业,整个老街冬暖夏凉,闻不到任何异味。
因为潭头山市街景。远处为万寿宫原址上新建的高楼
潭头山市的店铺大部分由陈、熊、刘、吴四族所有。通过观察,各业主以封火墙为单元,单元内分割出数间店铺,从而可看出业主的店铺数量和实力。比如庙下“江西完人”刘炼世就曾捐七间店铺给宗祠供祭之用。店铺主要由来自四方的商户经营,业主收取租金,故潭头山市的人口多为杂姓,方言不一。商户经营除满足潭头山市的周边居民需求外,其针对的还有来来往往的四县商队和脚夫,为他们提供吃、喝、玩、乐等场所,特别是运输工具的生产及修理等行业相当繁荣,故潭头山市脚夫、铁匠、木匠、篾匠、裁缝颇多。年代,潭山相继成立搬运队、篾器厂、被服厂、农具修配厂等集体企业,目的是解决潭头山市原有行业人员的生计问题。
潭头山市有其独有的特色。店铺业主居住在集市周边,故潭头山市既没有宗祠或翁祠等建筑,也无氏族牌坊记载。街道看不到一棵树,是一座历史悠久的纯商业化古镇,故清代五次纂修《新昌县志》时,不列入乡村,这种类型的古镇在宜丰县,乃至江西省都极为少见。其店铺房屋样式较简约,多为穿斗式结构。临街两侧屋檐宽大,俗称“合面街”,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风雨廊,便于过往的商队脚夫休息和躲避风雨。至今没有听说有店铺被焚的传闻,人为纵火除外,作为以木结构为主的老街建筑,这种现象让人不解。笔者认为与老街居民坚守安全的生活习俗有关。店铺一般为前店后居,即店铺前间用于对外营业,后间用于生活或加工商品,最后又是小院,可饲养牲畜或种植花草。店铺柜台整体偏高,顾客骑在马上就可购物,当地人俗称“码头”。店铺内部都设有高大的隔楼,用木梯上下,既可摆放货物和杂物,又可节省出隔楼下的空间,有时甚至可供临时住宿。
图中远处为潭头山市街中的风雨廊
图为潭头山市保存尚好的店面,临街柜台俗称码头
图为潭头山市店铺后间
图为潭头山市店铺隔楼
清末期,潭头山市与木瓜桥市合二为一,称为潭市,自奕公井至木瓜桥,街道总长度约米。又把潭市周边居民区域包含进来,统称为潭山,今为宜丰县潭山镇政府驻地。经过一百余年的时光洗刷,潭头山市名称慢慢在大部分人的记忆中消失干净,而今恐怕知道的人非常少,但在街道两侧门牌号上仍可看到潭头山的字样,颇为欣慰,说明潭头山市的历史并未被人彻底遗忘。
图为潭头山市老街门牌
新中国成立后,潭头山市的地主、富农、众会的店铺均收归国有。一部分配给当地贫农和手工业者居住,另一部分则出租给外来者。潭头山市逐渐蜕变成纯粹的居民生活区。
图为潭头山市现状
潭头山市属赣派建筑中纯商业的古镇,而今在宜丰区域,这种纯商业化的古街仅剩这一处,其文化价值犹显弥足珍贵。笔者在江西省吉安市的一些古镇古村旅游时,面对其老街总有似曾相识之感,它们本来就属于同一种地域文化。而作为赣商文化典型代表的商会组织万寿宫,在潭头山市同样也有一座,建于清乾隆年间,是全县规格较高的万寿宫之一,足见其在宜丰县古商业地位的重要性,也代表了潭头山市曾经的繁荣。遗憾的是,在年代被燬为平地,现仅能看到的是残垣上的一块万寿宫界碑和一些带有万寿宫铭文的砖。
图为潭头山市万寿宫界碑
图为散落各处万寿宫铭砖
从陈奕开垦荒地算起,潭头山市有着千年的历史脉络,发生的历史事件应有很多,但被文字记载下来的却很少,笔者仅知下面几条:
公元年8月,修水民众闹事,准备到潭头山市抢砸,商户纷纷想逃离躲避。刘学海为稳定人心,在万寿宫召集商户不要惊慌,并出资招募三路乡勇在找桥附近布阵抵御。后闹事者被修水官府剿灭,乡境才得于平安无事,而刘学海之举则成为潭头山市极具传奇的人物。
公元年9月1日至17日间,红五军一支余人队伍到达潭头山市,这是最早到达宜丰境内活动的红军部队。据当地老人回忆,彭德怀曾随这支队伍驻扎在卓轩公祠,俗称当铺里。
图为潭头山市附近的卓轩公祠
公元年8月,李灿、何长工准备率领红五军第五纵队赴鄂东南开辟苏区,行前中共湘鄂赣特委指示李灿、何长工先绕道经黄岗到潭山逍遥,帮助当地党支部解决洪江会问题。部队到达逍遥,李灿了解情况后,派出便衣并由陈雪带路,在潭头山市“智公和”商号内逮捕了大西山派首领刘汉。
图为潭头山市智公和商号
公元年5月30日,刚成立不久的宜丰特务队、红八大队、赤卫军共二千余人,在潭头山市把刘将宾活捉押往逍遥。在一天的时间内,刘家慌忙将鸟铳30支、银洋0元和肉、鱼、面、粽子等一百担送到逍遥,才得于将其换回,为此逍遥苏区军民过了一个欢快的端午节。刘将宾在潭头山市有“怡和”商号。原来,他与天宝民团勾结,对革命势力的气焰十分嚣张。
公元年9月,省委傅秋涛派吴咏湘、周连湘、张学平三人携带国民党武汉行营印发的护照,以“专员”的身份来到潭山碓下,任务是集中收编分散在修铜宜奉边的东北分区游击队。当15名东北分区游击队员精神抖擞地走进潭头山市时,街道放起鞭炮,中间还夹着掌声和口号声。过了不久,这支游击队被命名为“湘鄂赣红军抗日游击第一支队九大队”,队员激增到多名,又编为三个中队。吴咏湘他们在潭山生活了三个月,于年11月16日率领九大队离开潭头山市,经铜鼓到达平江嘉义,加入新四军。吴咏湘最终成为共和国第一批少将。
然而,潭头山市的现状只能以破败来形容。麻石路面有的残缺,有的被水泥覆盖,房顶有的被换成红色的琉璃瓦,古街整体面貌杂乱不堪。店铺年久失修,有的内外部改造,有的干脆推倒,原址新建钢混现代建筑。万寿宫因管理不善,在年代遭遇两次火灾后,被燬为平地,原址上经审批同意新建两栋高大的住宅楼,目前还处在烂尾期,与古街格格不入。这些现象严重破坏了潭头山市的古风貌,使古镇气息荡然无存。
与潭头山市毗邻的天宝古村,在县委、县政府的重视下,于公元5年11月15日出台《宜丰县天宝古村保护区保护管理试行办法》和《天宝古村建筑管理暂行规定》,遏止了古村乱拆乱建现象。尽管实施过程中出现了“拆旧与建新”问题,由此还被电视媒体报道,但她就像待字闺中,总会有被相中的时候。现在看来,带给古村民众好处的还是通过强行保护下来的古建筑。通过天宝古村开发,古村环境得到极大改变,游客逐渐增多。待开发完成、游客纷沓而至时,其村民依托古村旅游,其利益又是成倍地增长。
图为正在开发的天宝古村
而反观潭头山市,笔者儿时在此度过,熟悉其原貌。本来可随天宝古村开发共繁荣的一座商业古镇,一处绝好的资源被白白浪费,沦为鸡肋。这不仅仅是眼光的问题,而是对历史积淀下来的古建筑没有丝毫的尊重。如果在天宝古村出台保护措施的同时就引起重视,潭头山市决不是现在这个状况。
图为年电影《非常岁月》中的潭头山市街景
公元年国庆,不管是目前留在老街,还是远离老街的街坊们组织了一次盛大的集会,衰老且被遗忘许久的老街披红挂彩,热闹非凡,沿街摆放集会酒席一字排开,此氛围让任何对老街有乡愁的人们都无法拒绝。这种民间自发的活动,何尝又不是一种资源呢?他们中每个人在潭头山市有亲朋、有玩伴、有回忆、有快乐,甚至连需搀扶的老人也要求参加。常回家看看,成为每个与老街有缘人的愿望。
图为年国庆老街坊集会
图为年国庆老街坊长街宴
然而,摆在世人面前的现实问题,潭头山市只剩一半破旧的古店铺,是继续让它消失,还是阻止它消失,要如何保护?要如何开发?成为每个对潭头山市有乡愁的人所焦虑。
乡愁在西方被当作一种疾病来看待,而在中国则是一种文化现象,这是东西方文化理念差异化导致,东方文化重“情义”,西方文化重“法度”。如十面埋伏、叶落归根、荣归故里、解甲归田、衣锦还乡等等,许多成语为它应运而生,传达的是对故土的眷恋之情。每个人都应有乡愁,都有一生眷恋的对象,或人或物或景。如若没有,就犹如行尸走肉,成为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空壳。但愿对待每座历史古镇,每个人都应怀揣乡愁之心。每座古镇都养育过一方人,尽管已不能满足现代生活的要求,但应该想方设法让它们能永久地保存并传承下去,而不是被无情抛弃和拆除,让传统文化出现断层,至少在我们这代不要再去做这样的文化罪人。本文最后,以笔者去年所作一首七律附之,以纪念潭头山市曾经的辉煌,暂了笔者挥不去的乡愁:
北穿九岭辞湘鄂,南下沟塍辙几重。
晨发找桥沾翠露,暮临潭市闻鸣钟。
马龙车水街无暇,灯火亭廊夜不浓。
今去萧墙披野蔓,幽闺空榭待新踪。
辛丑年初冬里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