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白癜风的正规医院 https://jbk.39.net/yiyuanfengcai/zn_bjzkbdfyy/作者简介:李于兰,女,湖北省作协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四部,发表作品百万字。春节,与武汉擦肩而过文|李于兰有一种鸟,它每年都要从北往南,从南往北飞行一个来回,不顾长途跋涉的辛劳与长途路上的种种风险。作为人,不理解候鸟为什么要有如此坚定的习惯,或许它们其实可以有更好的生存方式,比如冬眠。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鸟儿如果有想法的话,应该也会不理解中国人春节大规模的迁移,从四面八方奔涌向一个叫做故乡的地方,然后又从这个叫做故乡的地方,分散到五湖四海。人们称这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的“奔向故乡”的行为称之为“过年”,尽管在故乡停留的时间短到让人感到时间无情的飞速流失,但人们依然年复一年地为“过年”而乐此不疲地返乡,这个习俗代代相传,老中青三代完全没有代沟,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回家过年,已经成为中国人的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仰与生活仪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候鸟南来北往没有什么区别。成年后,我对于年,始终是怀着矛盾的心理,就像经历一段既甜蜜又痛苦的爱情。我既满怀期待,期待着奔向那个哺育我长大的家,承欢父母膝下,尽情地享受亲情的滋润,又为买不到票而忧心忡忡,即使好不容易弄到归家的票,也为那路途的拥挤、争抢、嘈杂而紧张到胃疼。父母何尝不明白这种苦呢,他们总是早早地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却又在临近放假时劝我,等过了年再回吧,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我们心疼。就在这期待与紧张中,一个个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或是挤在春运大军中不顾一切地奔向在门口频频张望的父母;或是在年后逆行,即使年味不再,但心中的信念仍然激励着我投向父母的怀抱,去完成一种心灵的仪式。不管是顺行还是逆行,都是平安幸福的。年元旦前,我已与父母商量好:买除夕那天的火车票,正月初一到家,虽然不能一起吃团年饭,但能轻松买到票,且省去了路途的拥挤,还不耽误与父母一起去走亲访友,简直不要太完美。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1月16日晚,我突然接到堂嫂的电话,她告诉我一个让我既震惊又难过的秘密:我父亲元旦节独自从武汉弟弟家回到江陵乡下,医院做了痔疮手术,无人照料,一个人怪可怜的。她无意中医院做手术前,去找过附近一个知名的江湖郎中,郎中拒绝为他医治,说他是直肠癌,只能活三个月了。“听说你要年后才回,所以我特意打电话给你,还是提前回来医院检查一下吧,如果真的只有三个月了,你得好好尽孝道啊!”电话中堂嫂十分焦急。放下电话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揪心地痛,我泪如雨下,想着父亲辛劳、俭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地享受过生活;想着他瞒着所有亲人,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想着我这些年每隔几年就换一座城市,为生计奔波,从来没有认真地陪伴过他,和他连续呆在一起的时间一年不到一周,我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我决定,等天一亮,就去公司请假、交接工作,然后自驾一千多公里,回家!自驾是无奈的选择,不管是火车票还是飞机票根本没得买了。再说,医院,还是自己有车方便些。今年才大学毕业的女儿听说外公病了,我要回去带他看病,二话没说就决定陪我一起回去。想到我一夜未眠,情绪不稳,这身体状况确实难以自驾长途,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但我没有告诉她江湖郎中说的那些话,女儿今年才拿到驾照,从没开过长途,如果让她心绪不宁,那无疑对我们的安全行车极为不利。1月17日中午,女儿开车带着我出发了。出深圳还算顺利,但是一入东莞境内便开始堵车,看导航上长长短短的红点,我心急如焚。女儿安慰我说,她年轻,身体扛得住,不管多塞,我们今天也要出广东,在湖南宿一晚,明天中午抵达江陵,带上外公,下午抵达武汉,休息一晚,后天一大早从容地带外公医院检查。听了她的安排,我的心稍微安静了一些。此时我们并不知道,医院正在和一种叫做新型冠状病毒的东西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六点、七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以龟速移动着,导航显示我们的平均时速是18公里,和自行车时速差不多,我们不得不接受现实:今晚能到韶关就不错了。返乡大潮远远比我想象的庞大、壮观,在进退两难的高速路上,对父亲的牵挂越发焦灼。在绝望的等待中,医院的电话,打过去询问父亲的病情,得到答复说,父亲做的是普通的痔疮手术,并没有发现其它异常,我顿时放下一半心来。直到19号下午,我们才到达江陵老家,天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在回家之前,我特意绕道先去了镇卫生院,找到为父亲做手术的医生,陈述了江湖郎中的话,提出了我的担忧,医生说,镇医院不具备诊断直肠癌的条件,如医院去检查,他看到的情况是良好的,痔疮手术很成功。我听了心情轻松不少,心想,手术医生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江湖郎中应该是庸医胡言了。回到家中,见弟弟已经带母亲从武汉回来了,他们回来一是吃喜酒,二是带父亲去武汉检查身体、过年。见我和女儿瞒着大家长途自驾回来,父亲的心疼和担心全部表现为生气,对我一阵数落,听他声如洪钟,我心里暗自高兴,被他责备,却是笑嘻嘻的。弟弟公司还没有放假,再加上他老婆孕肚在身,他急着回武汉。见我回来,便对我说,他先回武汉,我休息一晚,明天再带父母去武汉,今年大家就在武汉过年。此时我和女儿在赌车的间隙刷手机,已经刷到了武汉新型冠状病毒的新闻,但我们并没有引起重视,还以为不过就是流行病毒而已,可控可防,与我们关系不大。弟弟一家一直在武汉工作和生活,他在我们面前对此事也是只字不提,匆匆寒喧两句就驾车回去了。然而一夜之间,草木皆兵。20号早上醒来,我打开手机,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新型冠状病毒的内容,除了少数省市,病情已经蔓延到全国了,网民们的担忧透过屏幕传递给我,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今天去武汉的行程。我发